2016-07-28 11:39
来源:广西戒毒管理局网
作者:唐榕
清晨,天空泛着鱼肚白,我准备攀老人山。
老人山因山形肖似一位坐卧的老者而得其名。其山“拔地峭起,林立四野”,有别于娇俏的伏波山、玲珑的鹦鹉山、奇峻的独秀峰,风格沉稳朴素,自成一派。
这时还算早,视线被满山笼罩的薄雾阻隔,听觉和嗅觉不由变得异常灵敏起来,花香绕鼻,虫叫鸟鸣,一切都带着湿漉漉的雾气,更觉清新自然。此刻若山有语言,那它在对我呢喃。呢喃它自己的传说——它还在坚守着三公主的嘱托,看护着四周自南海赶来的石山。
拾阶而上,穿过影影绰绰的绿树和灌木,平整的台阶像领路人一样将我指引到半山腰。这段路在建两江四湖时重新修过,即便没有日光也颇为好走。行至平台,眼前豁然开朗,阳光已经开始在云朵里穿梭,一圈圈光晕迷蒙了我的眼。我望着山下的广西第四强制隔离戒毒所,那里的雾还未散去;山风习习,撩动我记忆的弦,那里有父亲的青春和我的童年。
是什么藏在时光的薄雾里?——是一棵棵挺拔的桉树、一排排灰白的水泥条凳、一个个淡黄的蝉蜕、一缕缕袅袅的炊烟;是宽敞的厂房、整洁的案台、崭新的机器和年轻洋溢的脸。我看见自己坐在板凳上配着玻璃弹珠和纸牌,神情专注;我看见自己紧张地盯着大人们在圆盘机里飞舞的手,焦虑担忧;我看见自己和小伙伴在纸边堆上跳跃,笑语殷殷;我看见自己和一群大人小孩拿着竹篾片折着书页,热闹好似过节……
时间把花白撒在父亲乌黑的发鬓上,我顿然惊觉他们的老去。这会儿,一丝风让我从回忆中醒来,应该继续登山了。
下半程是野路,走的人多了才成了路。但确实不好走,手脚并用才能爬得上山去。许是之前的路走得太平稳,这剩下的路我爬得不算顺利,已经有人登顶在喊山,听着呼号我有些颓然。
“加油!”路过我身边的人对我说,我抬头,他对我微笑;“加油!”这是另一个人给我的鼓励;“加油!”还有陆陆续续的人们。
倚着这些友善,我一鼓作气地登了顶。这时候,阳光完全覆盖了大地,到处都闪着迷眼流金的光彩,老人山显出整个郁郁苍苍的身形,四所也破过那层薄雾,清晰地向我走来——覆盖过我的记忆——篮球场、新食堂、印报车间和习艺工场已将她重新妆点。
四所醒了!
有人在歌唱,有人在舞蹈,有人在篮球场打球,有人沿着大路漫步。所大院内戒毒学员在列队出工,训练场上护卫队在操练技能;送纸的汽车从大门驶入车间,运报的汽车又从车间驶出大门……机器声、喇叭声、人声交织出一曲飞扬的乐章。
我凝望着——历史的光阴穿过四所的发,却不曾在她发间留下雪白的痕迹,她总是万紫千红地绚烂着,依然焕发着青春
——是一个又一个四所人用他们的青春在替四所梳妆,抹上一片片绿,涂上一层层红,结下累累硕果。
我聆听着——山风带来她的低语和呼唤,沉稳昂扬又温馨无比,一声声涤荡着我的心灵,催我奋进。
我张开我的双臂,迎风回应:
“四所,你——早——!”